推动我国转基因作物发展的思考

伴随着转基因商业化发展,国内外对转基因安全性的争论从来就没有停息过,最近儿年还出现了显著变化。其中变化之一就是转基因作物争论开始由欧盟等发达国家,扩展到发展中国家,尤其以中国为代表,对发展转基因的争论成为了世界关注的焦点。几十名院士上书建议推动转基因作物事件的报道后,再次掀起了国内争论的高潮。转基因作物发展到底怎样?争论的焦点集中在何处?中国应该如何处理转基因作物的问题?本文结合对国内外事件的调研,提出了我国转基因作物发展的观点和建议。

1世界转基因作物发展态势

1.1转基因作物种植高速发展自第一例转基因番茄商业化种植以来,转基因作物种植始终保持两位数的增长。从1996年到9012年的16年间,转基因作物种植由最初的170万公顷增长到17亿公顷,比⒛H年增长了6%,连续17年保持增长。在种植转基因作物的国家中,美国种植面积最大,达⒆50万公顷,其后依次为巴西、阿根廷、加拿大、印度和中国。种植作物中,面积最大的是大豆,有SO00多万公顷,主要是抗除草剂转基因大豆,其次是转基因玉米,再次是转基因棉花和油菜。种植转基因作物的国家,不仅包括发达国家(20个),还包括8个发展中国家。

1.2转基因新品种不断出现各国的转基因研究不断取得进展,新的转基因产品也不断出现c虽然不时传出转基因作物的种植不断被有些国家终止的报道,反对者也不断提出各种类型的抗议,但各国也还在不断批准新的转基因作物种植,即使是在转基因管制最为严格的欧洲,最近每年都有若干新品种的转基因作物得到批准。如法国行政法院以不符合欧盟法为由,宣布撤销对孟山都的MON810转基因玉种植禁令;欧洲委员会也已经通过决议,拟放行转基因玉米TC1507等。⒛13年最显著的事情就是转基因小麦也开始出现,英国批准试种植转基因小麦,阿根廷也开始种植转基因小麦,这意味着继转基因棉花、转基因大豆、转基因玉米之后,转基因小麦也将逐渐走出实验室。

1.3转基因技术不断突破在科学家的辛勤工作下,转基因技术也不断取得新的进展,转基因技术的精准化、规模化、绿色化等逐步成为了现实。目前,随着技术的发展,科学家控制基因转人的手段越来越精确,不但针对单基因转人,多基因转人技术也取得显著进展,2~3个基因同时转人的品种也已经出现。植物的性状往往是多基因控制,控制手段的精确化、多样化将会提供新一代转基因作物。同时,转基因作物的研发也已经告别了“手工作坊”日寸代,在孟山都、杜邦等都已经进入了规模化。当然,为了应对转基因安全的争论,不通过施药的转基因作物已经出现,如提高品质、抗逆等转基因作物也可以成为绿色转基因作物。

2对目前反对转基因原因的几点分析

目前对转基因安全的争论,食品安全是重心。其实食品是不是安全从来就没有一个适合所有人的结论。虽然人们普遍认为传统食品是安全的食物,但也是仅仅基于人们已经使用了上千年的认识,想当然认为传统食物是安全的。但细究起来,也并非如此。众所周知,世界上有很多人对鱼、虾等过敏,甚至有些人对蛋白质过敏,但我们也不能认为这些食物都是非安全食物。转基因食品虽然是利用新技术开发的食物,但经过多年的科学检测、特定系统严格评价,目前还没有发现转基因食品对多数人不安全的实例,但还是有很多人对转基因不信任,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原因:一是人类对待新事物的态度。事实上,每一个新事物出现的初期都会招致反对意见的出现。

这主要是基于人都有守旧、不愿意接纳新事物心理。当年汽车和火车出现的时候,人们反对的声音比目前反对转基因的声音也小不了多少,但事实证明了这些反对者的错误。二是人类对待健康的态度。随着人们对健康的重视,食品安全日益成为人们关注的重点,从心理上讲,人们存在着对新事物不信任的倾向,再加上目前公众对生命科学认识得不够,很多反对转基因的人基本上连什么是基因都缺乏认识,再加上媒体的不当宣传等,导致了反转基因现象的出现。三是部分人的绿色原教旨主义。这部分主要以绿色和平主义为典型代表,主张一切来源于自然。

鉴于转基因是短时间内,通过一系列手段人工制造产物,没有经历较长时间段的自然选择,故此部分人对转基因强烈反对.而且,他们不仅针对转基因,凡是一切没有遵循自然规律的事情,他们都会反对。四是部分人对知情权和选择权的要求。认为是不是转基因必须给予标识,使公众明白哪些是转基因,哪些非转基因,从而根据自己的意愿进行选择。但目前的状况是,很多企业对此或者进行了模糊处理,或者有所忽略,总之是他们认为不能得到明确的信息。这部分人认为科学家或者企业没有及时准确通报信息,违反了科学伦理或者故意不作为。此种做法和行为也导致了部分人反对转基因。五是信息误导。人们对事物的态度经常取决于权威科学家的说法和信息。但当前,对转基因而言,科学家往往出于科学的态度和素养等,或者其他原因,不会给出十分明确的结论,有些也会给出自认为科学但可能普通人听来是模棱两可的说法。这在很大程度上引起普通人的怀疑:科学家都不敢肯定的东西估计问题较大。六是错误或者不科学的宣传。

普通大众在求助科学家时得不到明确信息,而反对转基因者却总是给出好像是十分肯定和确信的说法,比如帝王蝶事件、小鼠肿瘤事件等等,以及有些反对者所谓的基因武器、生物武器、种族灭绝论等。对普通民众而言,虽然这些事件对科学研究而言没有多大价值,但这些事件却足以引起他们的强烈反对。再者,为了推动反对转基因,他们还充分利用“利益相关者”的概念,比如说支持转基因的科学家很多都有切身利益,或者是受到相关机构的支持等等。一旦证明有些科学家确实有这些方面的行为,则对支持转基因者而言,完全是致命般的打击。

3造成我国公众对转基因持排斥态度的原因分析

目前我国转基因发展面临强烈的“排斥”局面。这一局面的出现,在很多方面有着“中国特色”。一是科学家自身强调通俗性带来的问题。这主要是由于对“转基因作物”一词的不严谨翻译给发展带来了不利影响。按照科学定义,大家通常所讲的转基因作物应为“基因修饰作物”,其主要的意思是通过对生物体内的基因进行修饰后的作物。国内为了便于大家理解,为了浅显易懂而将GMO翻译为“转基因作物”。这个不严格的翻译给转基因作物的发展带来了巨大影响。按照大家理解,转基因作物就是科学家通过一些手段,将原来不属于某种作物基因强行转移到作物中创造出来的“新物种”。由于大家对生物技术了解不多,更不用说是“基因”等专有名词。大家以为转基因新物种与原来的物种相比,肯定会具有显著差别。出于恐惧心理,肯定会强烈反对,尤其是当被食用时。二是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国外反对转基因事件引起对中国转基因的反对。这是外来输人之原因。一些人通过网络等信息渠道了解到世界反对转基因作物的事件后,没有深究其背后的主要根源,跟风强烈反对转基因。国际上将1996~19叨年视为农业生物技术(主要是转基因技术)争论的分水岭,在这两年,第一批产品如转基因大豆和Bt玉米开始出现,体细胞克隆羊“多莉”诞生,世界范围内的各种管理机构开始制定规则,各种媒体报道的铺天盖地,非政府组织运动和绿色主义者等开始抗议,已成为了世界政治景观的重要组成部分,贸易争端也引起了国家间的抗争。

尽管在2013年年初,反转基因运动标志性人物——马克·林纳斯(Mark LYnas)为反对转基因的行为道歉;《自然》杂志也认为欧洲转基因之争是政治问题而不是科学问题;欧洲科学院科学咨询委员会主席、英国皇家学会前副会长布林·西普(BⅡan Heap)在《自然》杂志发表题为《欧洲反思转基因:欧盟不能再节节败退》的文章∴,对转基因育种技术在欧洲的过去做了反思式回顾c但可以肯定的是:国际上反对的声音并不会因此停息。三是国内宣传报道的偏向性带来的问题。目前,国内反对转基因的人经常拿国外一些报道为所谓“依据”,如转基因玉米导致器官发育异常事件、在美国没有发现转基因食品等等。但事实上,上述实验往往因为缺乏统计学意义、实验设计差、未作双盲测定、统计方法不当、实验结果无一致性等原因,得不到科技界的最终认可,比如去年具有轰动效应的转基因玉米导致肿瘤高发事件,因为实验数据不足被撤稿;美国没有发现转基因其实是因为标识政策宽松导致的不作标识。美国科学促进会在⒛12年曾明确表示:历经乃年130多项课题研究显示,生物技术,尤其是转基因技术本身不比常规育种方法更危险。世界卫生组织、美国医学会、美国科学院、英国皇家学会等经过研究,都得出了使用转基因食物不比普通方法改良农作物来源的食物更危险。虽然不时有人宣传转基因的危害性,但迄今为止还没有一项经得起严格的科学检验[4]。鉴于报道具有轰动效应,目前反对转基因的经常受到关注,而支持的经常不被关注,新闻报道对后续跟踪报道和宣传缺乏力度,导致好像是反对的声音占据多数,从而也部分误导了大众。四是个别人的心理导致。

这些人由于在本领域难以做出太多业绩,但却很明白如何能成为“公众人物”,从而获得更多利益。考虑到目前在中国反对转基因很容易成为关注的焦点,这也吸引了不少在自己领域做不出重要成绩者的积极参与。五是科研经费分配带来的问题。这主要体现在支持转基因的科学家和反对转基因的科学家身上。有部分反对转基因的科学家,并不是不了解转基因技术的优势,但出于自身利益考虑,也开始反对转基因发展,这在中国较为典型,因为我国研究转基因的科学家得到了远比普通育种科学家多得多的研究经费,如重大专项安排了上百亿的经费支持,有可能会引起科学家的分歧。再延伸到负责两部分科研管理的管理者,出于自己切身利益,有些科研管理者也表示反对意见。六是出于我国种业安全考虑。种业是农业发展的根本和源泉,没有种业安全就没有粮食安全。有部分专家认为,在目前国外转基因种植占据国内大部分市场且国内科研和产业实力远远落后的现状下,一旦放开转基因作物的发展,可能会导致我国种业受制于国外大公司的局面。但事实是,不论我国是不是反对转基因发展,转基因进入中国毕竟是早晚的事情。

4我国应采取的措施

在目前所有技术中,转基因技术可能是提高粮食生产的最好的技术。虽然目前的转基因技术不能提高产量,但却具有减少损失的作用。尤其是在目前中国广大农村老人、小孩和妇女占多、适龄劳力大量外出务工的状况下,转基因作物更具有优势。比如抗除草剂玉米,大量减少了除草时间,节省了劳力;转基因棉花的种植,减少了棉铃虫的损害,也相应减少了大量劳力的使用,等等。在不久的将来,随着转基因技术的进步,耐干旱、抗盐碱、提高品质等新一代转基因作物的出现,将会为我国应对水资源短缺、充分利用盐碱地和干热谷等提供支撑,相应扩大我国耕地面积,为我国粮食安全作出重要贡献。(1)积极推进“生物安全法”出台,建立系统法律法规体系。虽然我国目前有关部门已经制定了和转基因相关的法规条例,但我国的“转基因生物安全法”至今还没有出台,“生物安全法”也于几年前提交,但至今尚未列人议事日程。没有完整的法律法规体系,很难从根本上理清思路,也很难系统设计相关法律法规体系。

鉴于生物安全法的涵盖面较广,建议由未来的国家安全委牵头,在原来提交到件的基础上,重新审视,尽快出台生物安全法。在生物安全法的指导下,转基因安全法、相关条例等逐步初步出台或者修改,按照“由大到小”的原则,系统设计出我国生物安全的法律法规体系,并逐项公布。从法律程序方面,让老百姓能明白国家的保障作用。(2)积极加强宣传,掌握舆论主动权。目前的技术创新已经不仅仅是自然科学和工程科学单独驱动的时代,任何新的事物要想得到市场认可必须依赖社会各界的响应,取决于消费者的理解和大众的支持。在目前的状况下,我国一要积极参加国际标准的制定工作,主动表达我国的观点,争取在转基因作物标准制定方面的发言权,争抢国际舆论高端。二要摆脱认为群众不接受主要是群众知识水平低,对转基因缺乏了解和认识的传统观念,事实上这种认识也是导致目前无解的原因。对群众而言,他们不关心技术是什么,他们关心的是切身利益和安全。

虽然科学家都说转基因好,能给老百姓带来收益,但目前的转基因技术并没有象化肥的使用给农民带来巨大收益那样的变化也是事实,为此,对转基因的宣传要客观,对重大事件要及时跟进,对严重失实的事件也要进行揭露,避免混淆视听。(3)加强市场监管,坚持消费者自主选择原则。在产品走向市场的过程中,基础设施的完善、制度的配套有助于形成和推动市场的发展。与急速发展的转基因作物相比,我国市场监管严重缺乏,“金龙鱼”事件的出现严重影响了群众的心理。转基因产品能否得到推广,社会氛围的培养和人们的认可至关重要,虽然我国的转基因生物安全检测严格程度甚至超过欧盟,但在执行过程中,往往出现有法不依的现象,比如转基因标识,在我国有严格规定但在执行中却出现“缩水”执行,或者不执行现象。为此,我国在目前的状况下,应严格执行相关规定,以形成群众可自主选择的氛围,避免遮遮掩掩反而误导或者引起怀疑的现象再出现。(4)积极加快技术的研发,从源头掌握相关核心技术。目前,我国转基因核心技术方面不足,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功能基因不多,基因转移技术不够先进、转基因品种数量、新一代产品没有得到开发等等,比如,我国⒛10年批准19种转基因作物多为单一性状转基因品种,复合性状转基因新品种不多;锌指技术及其他定性突变技术等还没有得到很好的开展;转基因生物产品的食用和饲用安全性评价技术还远不够,有关主要营养成分、毒性、致敏性的试验和分析方法也才刚刚建立,检测监测技术不完善。因此,我国应积极加大支持力度,全面跟踪国际上的最新信息,积极开展与国际权威机构的技术交流与合作,力争在新一代转基因作物研发中,掌握部分源头技术。同时,我国也应积极加强相关配套技术研究,比如种植技术、器械等。

但当务之急是对除草剂的研究,事实上就转基因而言,除草剂带来的问题或许更大,但由于某些原因,导致了视线都集中在了转基因上面,反而忽视了除草剂,事实上,除草剂也是目前杜邦和孟山都收人的重要来源,也是农民提高收入的一大限制因素,但目前我国国内还没有相关药物出现,相比转基因受限制更大。为此我国应将此类相关配套技术的研发提上议事日程。虽然抗议比较严重,但世界转基因却呈现快速发展态势;虽然还在反对,但出于国家利益考虑,转基因研究在美国、英国、日本等国得到大力支持。我国也应分清形势,在“积极支持、有序推进”的前提下,认清形势、排除干扰、系统设计、通盘布局,打破支持研发却限制产业化的局面,为我国粮食安全提供安全、可靠的技术保障。

参考文献

[1]Clive James.2012年全球生物技术/转基因作物商业化发展态势[J].{H}中国生物工程杂志,2013,(02):1-8.

[2]范敬群,贾鹤鹏,彭光芒.转基因传播障碍中的文化因素辨析[J].{H}中国生物工程杂志,2013,(06):138-144.

[3]Brian Heap.Europe should rethink its stance on GM crops[J].{H}NATURE,2013.409.

[4]Barbara Casassus.Study linking GM maize to rat tumours is retracted[J].{H}NATURE,2013.